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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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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地

第14章

魃再次睜開眼時,她身邊都是褪去的白毛,被祂掃成一個小山。

“醒啦?”男聲再次響起。

魃沒有說話,從懷裏掏出符紙,咬破手指開始畫爆破符。

“我要你永遠留在這裏。”祂陰惻惻地命令道。

“不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魃將爆破符,貼在空間的各個角落,閉上眼睛開始引爆。

好幾聲巨大的爆破聲後,空間毫發無損。

魃沒有氣餒,又拿出裝在錦盒裏的朱砂,混合著自己的血,繼續畫符。

祂羞惱地開始縮小空間,試圖控制魃的動作,然而魃迅速畫好一張符,立刻引爆,這次空間被炸成了無數的碎片。

這些碎片在沼澤中凝集成一個人形,朝魃攻擊過來。

“你之前嫌我搶了屍地,現在又不讓我離開。”

“既然我們都需要陰氣,肯定是世人眼裏的異類,沒有必要成為敵人,多一個朋友不好嗎?”魃邊調笑邊回擊道。

祂的動作頓了頓,似乎在思考魃的價值。

魃見祂停止了動作,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祂:“魃,我的名字,有事可以來九霄道宗找我。”

魃發現祂有一片碎片沒有凝集,就浮動在她的手邊,偷偷撿了起來。

“墨子淵。”祂低聲說道,說完又有些後悔,陰惻惻地說:“要是你敢忘了我的名字,我敢保證你會死無全屍。”

魃笑了笑,問道:“墨子淵,我將屍地給你,你幫我把外面的傀儡魔宗處理了吧。”

墨子淵想糾正魃,屍地是祂先找到的,但是又嫌自己啰嗦,便大方地跳過了這一步。

祂破了魃一開始設的抵擋陣法,傀儡魔宗有開始源源不斷地出現在沼澤中。

墨子淵伸手一抓,赤色的木偶便出現在他的手中,祂輕嗤道:“雕蟲小技。”

然後將沾有魔氣的赤色木偶遞給了魃,木偶刻滿覆制符文,十分簡陋。

應該是魔宗發現了這裏有攝魂蟲,卻又不想耗費人力對付元嬰級別的攝魂蟲,便放一個小小的傀儡木偶,攪得天翻地覆。

“謝了。”魃搖了搖手中的木偶,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墨子淵將她喚住。

魃以為祂發現自己偷偷拿了祂一片碎片,裝作聽不到,快速離開。

墨子淵追了上來,往她的手心裏放了一個魔核。

墨子淵凝成的那種薄霧般冰涼細膩的觸感,讓魃瑟縮了一下。

“這是傀儡魔宗身上的魔核,留著會汙染屍地的,你帶走吧。”墨子淵塞了一堆魔核給魃。

魔核對於修者無用,不過倒是很多人喜歡用來做飾品,掛在顯眼的位置展示自己的實力。

拿回金輝閣,一人發一顆,小師弟們應該會很高興。

魃拿出一個芥子囊將它們都裝在一起,芥子囊裝得鼓鼓囊囊的,又摸了祂一塊空間碎片。

魃對這個帶著點赤子之心的邪祟終於產生了點歉意。

魃往身上搜索一番,唯有頭上的發簪可以做信物,便把玉蘭花木簪遞給了墨子淵。

“需要我的時候,可以拿發簪來找我,我能幫一定會幫。”

黑色的人形霧氣糾成一塊,然後緩慢地散開來,祂接過發簪,藏在了霧氣深處。

魃揮了揮手,朝沼澤外面游去,剩下墨子淵呆呆地撫摸著發簪。

景魘帶著司徒淩等人狼狽地回到九霄道宗,將攝魂蟲之事告訴長老們。

攝魂蟲已經是元嬰級別,自成一派,已經不是他們可以隨便砍殺的,何況相同元嬰級別的修者,基本都是一閣之主,不一定願意冒險去處理這樣的事情。

“司徒師妹為了救我們,跳進了沼澤中阻止魔宗對攝魂蟲的攻擊,現在生死未蔔。”女修有些難過地說道。

三長老輕哼了一聲:“那也是她命薄,第一次歷練竟遇上如此巨怪。也是她能力不足,我淩兒就能毫發無損的回來了。”

女修有些不忿地咬牙想要反駁三長老,卻被身邊的男修攔了下來。

魃生死未蔔,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得罪三長老。

女修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修者去歷練平白無故地死了,長老連句安慰都沒有,反而落井下石,實在是惡心。

更何況三長老口中的司徒淩,才是拖後腿的主,她親眼看著攝魂蟲糾纏他們的時候,司徒淩在原地發抖,完全沒有上前救援的意思。

女修從前也是知道司徒淩的,這是第一次與她組隊歷練,沒想到傳言中的那種雷厲風行的大師姐,竟是這樣的孬種,心中便開始瞧不起她。

女修不著顏色地白了司徒淩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景魘回九霄道宗只是為了安全地帶回剩下的金丹修者,他跪地請示要再去沼澤將魃救回來。

“司徒師妹舍身救人,此行不但要將司徒師妹救回來,還需要疏散周圍村落的村民,在邊境設下禁制,以防攝魂蟲繼續往外生長。”景魘對著身後修者道:“有沒有人願意與我一同出發?”

許多金丹後期修者都願意前去救人,但是司徒淩卻沒有舉起手中的劍。

景魘望了眼司徒淩蒼白的臉,心中已經了然,他選了幾名實力雄厚的修者,重新前往沼澤。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看見魃在沼澤中冒頭,幾名修者興奮地說道:“是司徒師妹!”

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靜謐間眾人能看見攝魂蟲在沼澤底下浮動。

魃爬出沼澤,走到原來的茅屋中,招呼其他修者輕聲過來。

眾人聚集在一起,魃便開始行兵布陣:“我方才已經將沼澤下摸索清楚清楚了,沼澤底下是一塊極陰的屍地,攝魂蟲才會成長得如此迅速,我們只需要將它驅離這片區域,它便會變回正常的大小,不會再影響周圍的村落。”

“攝魂蟲極為怕火光。”景魘說道。

“那我們便用火焰術,在不激怒它的情況下,讓它自發離開這裏。”魃和景魘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極好。

“這些是我閑暇時畫好的增強符箓,各位力竭的時候可以使用。”魃給每人發了一小沓符紙。

“司徒師妹,不知為何我覺得你有往日淩師姐的風采,從前淩師姐也是這般與景魘師兄合作無間的。”一名男修插嘴說道。

魃笑了笑不置可否,從前的司徒淩她不知道如何,如今的司徒淩是遠遠比不上她的。

景魘聽了這話,深深地看了魃一眼,若有所思地將符紙接了過去。

布置好陣法後,眾人開始施法,灼熱的火光逐漸讓攝魂蟲不適起來,緩慢地朝另一個方向移動,透明帶著點黃的軀殼浮在沼澤上,觸手也開始掙紮著。

過了兩炷香時間,攝魂蟲終於離開了沼澤,身形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小。

這時有一個修者力竭,想著練氣期修者畫出來的符功效不會太強,便將魃的一沓符紙都貼到了陣法上,沒想到一沓符紙能量太強,火光瞬間燎了起來,躥進攝魂蟲的體內,一下子激怒了攝魂蟲。

攝魂蟲尖叫了起來,扭動著巨大的身軀和觸角。

攝魂蟲知道離開屍地,打不過修者們,竟朝他們吐出一個黃色的泡泡,一下子將他們都籠罩了起來。

攝魂蟲善制造幻境,引出人心底最脆弱的記憶,所有的修者雙眼一翻,全數陷入了幻境中。

陷入幻境的景魘再睜眼便看到了一位少女穿著一身桃粉色染了血的襦裙,悲傷地站到他面前。

心臟收縮著的痛楚,顯示著他深愛著面前的少女。

幻境中的自己卻穿著戰袍,站在亂石陣中,揚起了手中的戰戟,緩緩地指向了少女。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周圍一陣洶湧的呼號聲。

景魘顫抖著發號施令:“起陣……”陣法如蜘蛛網般將少女纏繞,風卷殘雲地將她吸進陣眼中,少女帶著哀傷的眼神,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魃拍著景魘的臉,她沒想到修為最高的景魘竟然深陷幻境中最久,無法自拔。

景魘深吸一口氣,從幻境中抽離出來,看見面前的魃,竟與幻境中的少女對應了起來,幻境中深愛的少女就是長著魃的臉。

“是你?”景魘用力的握著魃的肩膀,然後失態地將她摟入懷裏,似乎是珍寶失而覆得。

魃用力地掙脫景魘的懷抱,冷冷地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司徒淩。”

景魘的理智回籠,輕輕地說了一聲抱歉。

但是他清晰地知道,幻境中的人不是司徒淩,是魃。

似乎是無法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景魘說要單獨處理攝魂蟲,安排其他人和魃先去附近村落,告知村民們遠離這塊屍地。

攝魂怪吐了泡泡後,變得只有手掌大小,雖然仍有元嬰修為,卻沒有了攻擊力。

景魘要將它帶到靈氣充足的靈泉中,希望它能修回正道。

沼澤又恢覆了平靜,臨走前,魃拿出了墨子淵落下的空間碎片,手一揮,整片屍地的陰氣被吸了進去,沼澤瞬間失去了光澤。

空間碎片被魃制成一片玉佩形狀,抓在手心裏。

魃拿起嗅了嗅,清冽雪蓮味,是墨子淵的氣息。

魃輕笑著想,墨子淵若是知道自己盜了他的碎片,用來裝走所有陰氣,一定會氣得跳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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